盛夏暑气蒸腾,孔子携子路、冉耕等十余弟子自齐国归鲁,行至肥城凤凰山下时,晴空骤变,乌云涌来,骤雨倾盆而下。弟子们急忙以衣襟护住书简,却仍挡不住雨水侵袭,竹简尽数湿透,墨痕晕染模糊。
雨歇云散,孔子抚过湿漉漉的竹简,叹息道:“书乃载道之器,若遭蠹虫侵蚀,何其可惜!” 随即吩咐弟子将竹简一一摊在青石台上晾晒。七月日头毒辣,弟子们汗透衣衫,仍细心调整竹简角度,生怕墨迹受损。
山下百姓闻讯赶来相助:青年们快手快脚搭起草棚遮挡烈日,妇孺们抱来芦席铺在石台上保护竹简,还有人挑来山涧清泉,供师徒们解渴盥洗。孔子拱手致谢:“诸位知礼懂义,老夫与弟子们感激不尽!”村里种桃能手张老汉,背着一筐青黄相间的桃字前来,憨厚说道:“山里没什么稀罕物,请夫子与弟子们尝鲜。” 随后,张家大婶端来热腾腾的黍米饭,李家媳妇捧来清炒山蔬与野豆。弟子们虽饥肠辘辘,却仍按礼等候孔子先动筷。孔子先取黍米饭细细咽下,而后才拿起一枚桃子。张老汉上前问道:“夫子,桃皮细毛刺嘴,何不借黍粒擦拭?” 孔子缓缓摇头,解释道:“黍为五谷之尊,可用于祭祀祖先、供奉宾客;桃属果类之末,以贵拭贱,是违背礼制的事,不可行。” 说罢,他轻轻拂去桃上细毛,张口咬下,桃汁顺着嘴角滴落,沾湿颔下银须。——人们哪里知道,孔子在和鲁国君主的宴席上,也是先吃黍米,而后吃枚桃子。弟子与乡邻们听后恍然大悟,知晓礼仪藏在生活点滴之间。乡邻们更敬佩孔子言行合一,纷纷恳请他多留几日讲学,孔子见乡邻淳朴好学,心下感动,点头应允。
次日天刚蒙蒙亮,村民们便搬来草垫,聚在凤凰山下的桃林里。孔子坐在石凳上,手中拈着一枚桃核,对众人说道:“桃有皮、肉、核,正如人世长幼有序,人人各安其位、各尽其责,方能实现和谐安宁。” 话语通俗却含深意,乡邻们听得频频颔首,不时举手发问,孔子都耐心解答。午时,众人围坐共享粗茶淡饭,氛围融洽和睦。孔子讲学的消息很快传遍周边村落,十里八乡的百姓纷纷放下农活,揣着干粮赶来听讲;就连凤凰山后十里外冉耕的故乡冉家庄,村民们也搁下农作,结伴翻山前来。
一月转瞬即逝,凤凰山下的晚熟桃子恰好成熟,粉里透黄,甜香满溢。乡邻们知晓孔子即将启程,纷纷提着竹篮送来鲜桃相赠。孔子推辞不过,便与弟子约定每户只取两枚,既不辜负乡邻心意,也不逾矩。他拿起一枚桃子品尝,只觉清甜多汁,赞叹道:“此桃甘美醇厚,堪比古魏国的桃子!”——这里说的古魏国,并非战国时期的魏国,而是西周至春秋时期的诸侯国,位于今日的山西芮城、运城一带,当地出产的桃子《诗经》曾有记载,格外香甜,是当时的名产。而孔子口中的“桃”,后来便成了当地百姓口中的“大桃”,又被称作“佛桃”。 这桃子,便是后来当地百姓所说的 “肥城佛桃”。
临别之日,凤凰山下挤满送行的乡邻,老人们抹着眼泪,孩子们拉着弟子衣角,依依不舍。孔子立于山道,环视众人,感慨道:“桃邑百姓,真是知礼重义之人!”后人将孔子晒书的青石台称作 “晒书台”。
自汉代起,当地陆续建庙立像,筑成两进院落的 “晒书城”:后院大成殿供奉孔子及四配,前院古柏参天;山门外东西两侧柏树成廊,气势壮观。明嘉靖年间,官府扩建厢房,正式将其命名为 “大成书院”。后成清代肥城“八大景”之一。解放后,曾经做过学校。因孔子在此讲授礼乐孝悌与耕读之道,凤凰山下民风日渐淳朴,山下村落最初得名 “懂礼村”,后因谐音变为 “东里村”。周边更衍生出 “尚礼→尚里”“张里”“营里”“鲁里” 等地名,将 “知礼” 之意融入山河阡陌,形成全国罕见的孔子文化地名群落,圣贤余韵历经千年仍未消散。
